若说Glory这一生真有名副其实的时候,想必就是此刻。
“在成绩公布前,我要先表扬一下这次班上进步最大的容玉同学,啊,进步了将近三百名。她这次的总分是488,在班上是58名,年级888名,吉利得很嘛,呵哈哈哈。”班主任拿着半期考试成绩统计表,兴高采烈地念着,“果然啊,人就是得有压力才有动力,希望容玉同学继续努力,争取取得更好的成绩。”
班主任停下话,像等待着什么一般。两秒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“此处应有掌声”,拍手声这才稀拉拉响起,不消片刻便声势浩大。韦正毅是领头鼓掌的其中一人,又算是当事人之一,自然鼓得特别卖力。容玉被同学们这前所未有的善意吓懵了,又不知所措地低头研究起大拇指来。
“看来,像这种学习一帮一的活动,还是很有作用的,我希望班上成绩好的同学,以后也能像这样多多帮助一下成绩差的同学,大家共同进步嘛。回头我把成绩表贴教室后面,大家自己去看。下面只把前十名的同学念一下——第一名,程龙!”
全班立马鼓掌。黝黑精壮的汉子站起身朝四周同学点头致谢,这是个肌肉与大脑同样发达的全方位人才。
“程龙同学这次考得很好,总分644分,都杀进年级前一百了,82名,希望继续保持。第二名,黄柯兰。”
平日里盛气凌人的班长只是羞涩地朝大家挥了挥手,她是个不太习惯表扬的人。
“班长这次非常可惜啊,629分,只差一分就能进一百名了,再加把油哦。第三名,陈胜平。第四名,王博。第五名,女杨扬。”
“女杨扬”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姓,而是因为班上有两个yang yang,男生的“杨阳”和女生的“杨扬”,读音并无任何差别,叫的时候姑且带上性别以作区分。
名次念到这里时,韦正毅和“瞟哥”同时陷入了讶异中。
车五富连前五名都没进?
韦正毅坚信他至少能拿到前三。而“瞟哥”通过对车五富考试全程的观察判断,感觉那妥妥是第一名的架势,这结果完全始料未及。
前十名念完了,仍旧没有他的名字。
就算身体状态再差,也不至于前十都保不住吧。韦正毅不解地朝身后的挚友寻视去,发现他也在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。
他的手摊开着,眉头微蹙,嘴角略微上钩,露出一副“这怎么可能的”的苦笑模样。
如同透过千里眼看穿了车五富的心思,班主任突然这样说道:“车五富同学,你是不是在纳闷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?”
车五富点头。尽管这话明显不是在问他。
“我来给大家念念啊,车五富同学的成绩,绝对能让各位大开眼界。”
不详的预感。
“语文,131分,作文满分,单科年级第一。”
一片赞叹。
“数学,150分,不用说,年级第一。”
第二波赞叹。
“理综,292分,年级第十。全班第一。”
第三波赞叹。
“英语,25分,全年级倒数第一。”
全班哄笑。
“你们别笑。总分是598,班上13名,年级250名。”
第二波哄笑。
“瞟哥”也在跟着笑,激动之下,一不小心又把“小马驹”坐垮了。
第三波哄笑。
“哎呀,我不是叫你去换凳子了嘛。”班主任用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,笑声霎时偃旗息鼓。“不知道刘老师跟你们说过没有,我记得我也提醒了你们好几次吧——英语答题卡上的学号,一定要记得用2B铅笔涂上,不然机器读不出来。大家看看车五富的答题卡,”班主任边说边拿起一张英语答题卡,“啊,学号栏空空如野,你眼睛长那么大是瞎的哦!这张答题卡上有多少分?75分,但由于没涂学号,按0分处理。要是加上这75分,车五富的总分应该是673,年级上能排到28名。”
少数同学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,你们倒是看看气氛啊。
“拍什么巴掌,啊?这是值得表扬的事儿吗?要是高考场上来这么一出,那就是从211、985掉到连上重本线都危险的地步,对得起你十多年的努力,对得起父母十多年的养育吗?你又不是考不上,只是因为一点小小的疏忽就断送了前程,能甘心吗?呼……这档事儿是15班头一次发生,我就不深究了。但我先把狠话撂这儿了——如果以后再有谁因为名字没写,答题卡没涂好而得了零分,老娘非把你骂到找不到人生意义为止!听清楚没有?”
“清楚了……”
“怎么有气无力的?再来一次,到底听清楚没有!”
“清楚了!”
“很好,那我们开始上课了。”
韦正毅不敢再回头去看车五富的表情。他只觉得身后有股巨大的怨念在蠢蠢欲动,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来,这时候去招惹他搞不好会落得血溅五步、满堂缟素。
韦正毅回想起自己在开学时对着考砸了的车五富义愤填膺的样子,只觉得无比可笑。
他有什么资格去劝导他呢?韦正毅的成绩在班上不过二三十名,年级三四百名,十分中庸。人家连整整一张答题卡的分都没算,尚比他高了一头。他有什么立场去开导人家“放宽心”“想开点儿”“下次再努力”?
何况他已经足够努力了,不是吗?
韦正毅也是后来才发觉到,之前起夜时瞧到车五富在看小说的事儿。那根本不是啥小说,而是正儿八经的英语辅导书。
他真的已经全力以赴了,而现实却没有给他等价交换的回答。韦正毅扪心自问,这事儿若放在自己身上,将心比心,他不觉得能比车五富承受得起。
唉……唯一的慰藉,就是容玉考进了1000名吧,好歹能把小说拿回来了。
车五富直勾勾盯着韦正毅的背影,祈祷他不要转过脸来。
班主任所说的“不甘心”,在他当前的感情结构中并没有占多少比例。而最大的,占了百分之九十的一块,是“无颜以对”。他无颜面对刘敞亮,无颜面对黄辞习,最无颜面对的,是韦正毅。
当时他去找黄辞习讨要小说时,有过这么一段对话——
“不行不行。考进1000名多简单个事儿,这是我给容玉的警告,可不是她拿来谈判的筹码。”
“那……老师,要不这样吧。我向你保证,这次半期考试给你拿个语文全年级第一回来,并且总分考进前五十,你就把那个笔记当成奖励送给我呗。”
“呵,好小子,口气倒是不小。你知道这有多难吗?”
“不试试看怎么知道?”
“呵呵,好吧。我允了。”
——
如今却……话已出口,覆水难收。
明明是韦正毅头一次求他办事儿,他却给搞砸了。
虽然达成了目标的一半儿,但他哪还有胆子去找黄老师要东西?瞧老师气得那样子,没扑过来把他一口吞了算好的。
他开始觉得自己是真正受到诅咒了。
每当他决定要昂首前行的时候。
每当他认真起来对待的时候。
每当他投入到战斗的时候。
每当他全力以赴的时候。
每当他快成功的时候。
命运会站出来阻挠。
就像钢针刺在他眼上。
就像耳刮子扇在他脸上。
就像泰山巨峰压在他肩上。
就像锋利的尖刀剜在他心上。
就像糜烂的脓水泡长在他脚上。
什么努力啊,奋斗啊……什么承诺啊,誓言啊……统统见鬼去吧!不是他不愿为、不想为、不作为,而是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,让他不能为!
“你说啥?要不回来?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容玉考进1000名就能要回来吗?”从车五富口中听到此番噩耗,对韦正毅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。他不禁大为恼火,发泄似的猛刨了几口饭。
车五富如小鸡啄米似的吃着盘中餐,将前因后果向韦正毅娓娓道来。
“MB的,你还真是自信心爆棚啊。现在好了,被婊来晒着了,你让我怎么跟容玉交代?人家都那么努力地考到800多名去了。”
车五富闷头不语。
韦正毅是真急了,由于韦父的家教,使他成了一个相当信守承诺的人。眼看承诺行将就木,他的眼中已经顾不得车五富的心情,完全化身成了索魂的恶鬼。
索要说法。
“明明都跟容玉说好了的。”
“明明我那么相信你的。”
“明明就差一点就拿到了的!”
“明明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我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才会觉得你靠得住?”
他对着车五富说了很多话,喋喋不休地说了非常多话,多到让人以为他黄辞习附体了,但车五富听入耳的只有上面几句。
最后一句话下,他终究是忍无可忍了!
用尽全力,拍在桌面。
餐盘掀起,米饭飞溅。
“老子靠不住!你有本事自己去拿啊!老子不管了!”他吼得声嘶力竭,百里惊闻。食堂里稀稀落落的人群里投来了几道疑惑的目光。
车五富愤然离席。韦正毅被吼得一愣一愣的。
当他回过神来,立马出声制止车五富,“回来!你浪费粮食干嘛!你给我回来!”
车五富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他想——
至少全力以赴地吵架时,自己得要有始有终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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